玻璃桌是结冰的湖

半盏红酒却似夕阳暖照着
你如一阵春风来到,在湖的彼岸
坐下……来了生长的季节。

——郑愁予《对饮》


那一封好长好长的信

那一封好长好长的信
  是时候为你正名了
  世人说你太短太短
  写不出悲伤,看不出忧愁
呐,是你还没读尽吧

那一封好长好长的信
  在写第七个字的时候,泪已滴满
  空白的信笺,晕开了
  早已经写好了的墨迹
于是我又重新写了一封
(唉,已经记不清了写了几遍)

那一封好长好长的信呐
  写了好久好久,怎么好似
  突然一瞬,谱写了
  长长一篇,却也好短好短
如十一月般
  那只有十七个笔画的
  长长的信
  沾上了红色的清冷
  也患上了红色的孤独
只能拥抱那只属于自己的文明……

无题

凄凉的笛声拂过……
  旧色的列车何时划过?
  作一声长久地叹息,凄凉……
那一声长久地叹息
  心中笼罩的那一层迷雾,仍迟迟
  不肯轻易散去
  如那森林里破旧的木门
  叩,怎么也叩不响
  也叫不醒
一粒尘埃,是我
  化作凝眸的一瞬
  如死亡般迅速射去
  橙色、灰白的光
化作一场冷雨,斜斜地
  编制那梦境般的网,捕获
  向你那海洋般的双眸
  向你,向我 捕获
何时推开窗子,让
  细雨中的月色,泻了满身
  唉,倦怠地,
留在 昨天

青色的瓦呵,作青白的板吧
  四周是结满了冰的湖
  冻了记忆,冻了
  春悄悄来的步伐
静,还是静悄悄
  没有说话,对嘛?
  我被封住了喉咙的
桎梏,不可能突破
  与神的对话,向来
  不是平等

我想

我想,由你先开口,叩醒
沉睡已久的沉默
唉,好久地……
何时,才能掀开故事的扉页
  那好长好长的一封信,用诗行
  将平原拓得,很远很远

唉,好长……
何时能送到你的手中
  让月色读完,那梦
  亦是红色的

我想,由你执笔书写开头
  为书页点上句号
  一个并不完美的句号

唉……何时
诗人的喉咙已经喊哑
就让风声,以代替嘶吼吧

无题

就连那扎根于秋的枫也被夺了去
世界,怕是不再剩下了什么
  唯那一片雪白,怎么
  也不肯造访这座孤独的岛屿

那些圣洁,化作了灰
盘根错节的血脉也
造起了反
  “她怎么还没来,
  她怎么就已离去……”

静默,化作了灰
  天上的星也被掩没了
把身体也作灰,随风
  随一粒尘土,散去……

2022.8.21 | 文人病